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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队在晋南曲沃县有一个小村庄,它就是羊舌村。羊舌,一个今天的小村庄,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姓氏,一个传说。在2005年到2006年,考古工作者在这里发现了又一处周代晋国的国君墓地,发掘出春秋时期的晋侯大墓。,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 羊舌村在曲沃县城东北方向约12公里处,位于滏河河谷南侧,墓地就在村南的岭地上,著名的曲村—天马遗址位于滏河河谷北侧腹地,羊舌墓地与曲村—天马遗址内的北赵晋侯墓地隔河谷相望,其间是宽阔的滏河河谷及台地,直线距离4500米。羊舌村南边的土岭是由翼城方向延伸过来的。翼城,同样是晋国的腹心,这块土地承载了更多的文化沉淀。羊舌,从字面上看舌头是弯曲。羊舌村村名的怎么来的无法考证,但是与春秋时期晋国的羊舌氏有关,因为在曲沃有许多地名都与历史有关的。羊舌是一个古老的姓氏,今天的《百家姓》中已不见羊舌,但羊舌氏是春秋时期晋国的一个显赫姓氏,在晋国历史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特别是晋国晚期的著名政治家羊舌肸,字叔向,名搏列国,为当时的名臣。羊舌氏源出晋国公室,是晋之公族,即诸侯的子孙。历史上的羊舌氏首见于公元前660年,晋献公使太子申生伐东山赤狄,以羊舌突为军尉,羊舌之姓由突始。羊舌氏家族,自羊舌突起到孙羊舌肸改姓,实传只有三世。羊舌突生羊舌职,据史载,羊舌职性聪敏肃结,素享贤名,曾偕同晋国旧臣迎接晋文公重耳返晋,为晋国后来的霸业奠定基础,后仕晋景公为大夫。晋悼公即位(前572年),置百官,羊舌职佐祁奚为中军尉,卒于晋悼公三年(前570年)。羊舌职有四子见之于《左传》等,即羊舌赤、羊舌肸、羊舌鲋、羊舌虎,号羊舌四族,为晋之强族。羊舌赤,字伯华,铜鞮大夫,食邑铜鞮;羊舌肸,字叔向,晋公族大夫,著名政治家,食邑杨国,后代改姓杨;羊舌鲋,字叔鱼,晋公族大夫,食邑平阳;羊舌虎,字叔罴、一曰叔熊,晋公族大夫,亦食邑平阳。羊舌肸(叔向)因食封于杨而以杨为氏,其子名杨食我,可惜杨食我在晋国卿族势力的倾轧中,因获罪导致羊舌氏、杨氏最终被族灭,羊舌氏被淘汰出局,在历史上留下了遗憾。
在如今的羊舌村可能是羊舌氏是一个食邑,并因此名传于今。在2003年“非典”期间,据曲沃县公安局上报,在羊舌村南的岭上发现盗掘古墓者的线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曲村考古队吉琨璋和曲沃县文物局孙永立马赶到现场。太阳懒照着大地,湛蓝的天空下是成片绿油油的麦田,三五个劳作的农民散落点缀其间,在东西向小路的南侧不远的麦田里,是几堆还湿着的黄土,土堆旁是盗洞,在阳光和麦田上非常醒目。黄土呈花土状,正是通常见到的墓葬填土,在花土中夹杂有木炭,在盗洞周围还散见有铜鱼。有木炭说明墓葬椁室有积炭,有铜鱼说明椁室装饰讲究,经验告诉我们,这里是一处东周时期墓地,并且墓葬级别很高。
在2003年到2006年期间,盗掘之风并没有停止,而且越来越多,当地公安部门已抓捕数名盗掘者。 在2006年的一个夏天,盗掘者在上述盗洞以南约200米又踩好点,探明墓葬,准备动手。曲沃县文物局准备防犯错失,进入现场。8月,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羊舌考古队进入工地,羊舌大墓的考古工作正式开展,被淹没数千年的一代晋侯墓葬终于再现于世。
他们先对墓地进行了简单排查,在盗洞的东边约70米的地方,又发现了一组大墓,给它们编号为M1、M2的两座大墓,有很大的墓室和很长的南北双墓道。据村子里的老百姓讲,这组大墓的地界近二三十年没有发现有人动过,没有盗墓痕迹,说明大墓还没有被盗,这是个好消息,令人高兴。此时正值秋季,漫山遍野的秋庄稼是盗掘者的最好屏障,盗掘活动非常频繁和猖獗。正在发掘的绛县横水西周墓地和陕西韩城梁带村墓地不时传来盗掘者活动轨迹,形势逼人,容不得我们有半点的疏忽大意。科考队员决定先从这一组大墓着手。当时地里还是玉米,再有几天就可成熟收割了,但是我们不能也不敢坐等玉米收完腾出地来再工作。因为盗掘者可以在比人还高的玉米地里肆意恣为,利用先进的盗掘方法可以在一夜间盗掘一座大墓,队员们不敢掉以轻心,否则悔之晚矣!我们必须与他们抢时间!当天我们就与地的主人谈妥赔产,并从1公里之外的村里拉来了电,派出所的干警当夜进驻工地,要保证万无一失。
玉蟠龙,M2出土。长5厘米,宽4.3厘米。发掘工作一旦进入程序便有条不紊地进行。我们按照通常的田野考古操作规程,采用大面积布方、分块下挖、统一暴露的程序,当墓口、墓道全部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下时,我们惊呆了。在M1、M2的墓室南部和南墓道上,有大规模的祭祀遗迹,祭祀坑间多有打破关系,其复杂程度让人眼花缭乱。
科考队员已经发现和清理了将近250座祭祀坑,坑深数十厘米到两米不等,祭祀坑之间多有打破关系且十分复杂,可以认为是多次祭祀的结果。据对牺牲所做的种属、齿龄鉴定,可以辨认的牺牲有人、牛、马、羊、狗等,其中人牲10个,其余以马牲为多。在众多的牺牲中,以人牲最令人惊心动魄,有蹲着的,有俯身的,有侧身的,可以看到他们是被处死后扔进去的,可以想象当年的场面是何等的惨烈!
在M1和M2是两座异穴并列带南北墓道的中字型土圹竖穴大墓,方向北略偏西。M1方向为344度,墓室近方,南北长6.7米,东西宽6.5米~6.7米,北墓道长15.1米,南墓道长26.5米,全墓总长近48.3米。北墓道为台阶状,从口至底台阶有20级之多,南墓道是斜坡状,墓道入墓室处略高于椁室盖板面,即现在的二层台面。墓室平面近方,壁较直,墓口墓底大小相差不大。墓底是积石积炭,用以加固椁室和隔离潮湿。我们推测营造过程具体步骤是:在做成墓室坑后先在墓底用石头堆砌三道石梁,石梁和石梁间以木炭填实,然后在石梁上搭建木椁室;在木椁室搭建完工后在其南北当头再堆砌石垛加固,然后再在椁室四周空间填塞木炭;在加盖椁盖板后,其上填厚层的木炭用以隔潮。M2的墓葬形制及营造方法与M1大体相同,只是规模略小一些,总长39.9米。这组墓葬是目前山西发现的两周时期最大的墓葬。
有座墓向东15米处是一座大型的陪葬车马坑,为东西向的长方形,东西长23.3米,南北长11.5米,面积略小于目前正在发掘的北赵晋侯墓地M8组晋侯墓的陪葬车马坑K1面积(K1是北赵晋侯墓地10个陪葬车马坑中最大的一个)。在墓口暴露出来后,我们在填土中见到大量木炭颗粒,并且形成一个较大的范围,似乎曾被盗扰过。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在发掘过程中尽量注意这样的细节,直到发掘进入椁室后我们才可以肯定两座墓葬均被盗扰,地层的证据表明盗扰的时间不晚于汉代。破坏者是采用大开挖方法。在墓口上部,盗洞面积占到墓室的一半还多,但没有破坏墓壁,而不是通常见到的小洞,盗坑内回填的土除含有大量的木炭外,还是比较纯净的。椁室内的情况比较复杂,M1椁室内的棺材毁坏,墓主人的头骨被弃置在椁室的西南角,墓主人上身的玉组佩被盗扰,下半身的玉组佩还保存完好,被盗扰的大玉戈、玉璜、组佩和覆面零碎构件等被毁坏后随意抛洒在棺椁间。在棺椁间还残存有石磬、陶鬲等,几乎没有见到铜礼器的残碴。M2椁室内的棺或椁板材被移位弃置,整体被翻腾多次,只在盗扰的土中见到一些零星玉件。根据这些迹象我们进一步推测盗掘时间或许是发生在下葬后不久。M1的情况表明,盗掘发生时椁室还没塌陷,棺的板材结构可能还好,墓中随葬的铜礼器可能还保存完好,盗掘者将棺椁间的青铜礼器尽数搬走,但对玉器兴趣不大,毁坏后随意弃置。
科考队员根据种种现象,推测这种盗掘活动不是普通的盗掘。因为,如果是盗掘,盗掘者是以盗取随葬品为目的,断无扔下金玉之器不取之理,所以,可能是一种有意识的毁墓行为,也许与复仇有关。
经过对M1和M2墓葬形制、陶鬲及玉器看,我们认为墓地的时代约为西周晚期到春秋时期。把M1、M2与北赵晋侯墓地进行对比和初步分析,结合大型的车马坑和大量的祭祀遗迹,我们可以确定这里是一处两周时期的晋国国君墓地。M1和M2是一代晋侯和夫人的异穴并列合葬墓,时代约在两周之际或稍晚。
在发掘大墓的,我们还对墓地及周围进行了考古调查、小范围钻探和抢救性的发掘清理,初步搞清了该墓地的性质和大致的分布范围。墓地大体范围东西300米,南北400米,总面积约12万平方米。初步探明,整个墓地由大型墓葬和中小型墓葬组成。大型墓在墓地北部,东西分布,目前已勘探出5座中字型大墓和一座车马坑,东部的2座为一组,西部的3座是否为一组尚不清楚,两者之间相距60多米,均为带南北墓道的“中”字型大墓。紧靠着大型墓的南面是中小型墓区,并向南延伸。中小型墓区的中型墓葬多有车马坑,具体的布局情况还有待于更详细的工作。
科考队员发掘了部分中小型墓葬。救性发掘的其中一组中型墓葬,编号为M11、M12,出土有铜鼎和玉、石器,该组墓还配有车马坑,墓葬时代为春秋早期。另外,我们在墓地西南边缘高速公路的取土场还抢救性发掘了4座小型墓葬,出土有陶鬲,时代与上述墓葬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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