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蜂业贸易史源探析—唐代渤海国对日本蜂蜜贸易活动

日本是进口中国蜂蜜数量最多的国家之一，每年有数万吨蜂蜜横跨日本海输往日本各地。然而，中国蜂蜜进入日本市场的历史不是从现代开始，也不是从近代开始，而是远在120 多年以前的唐代渤海时期，长白山蜂蜜就已进入日本市场。

唐代，渤海国位于现在的吉林东部和黑龙江东南部地区，地域5千多里，设有5京、15府、62州、138县，拥有居民10余万户，号称“海东盛国”。公元713年，唐玄宗册封渤海国王大祚荣为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从此确定了渤海国对唐朝的从屈关系。渤海境处长白山腹地，野生东方蜜蜂资源丰富，盛产蜂蜜。蜂蜜和药材、毛皮等被列为特产方物，在民族内外广为交易，并跨海输往日本。

727年(唐玄宗开元15年)渤海国派出24人的使团携带着渤海的方物特产访问日本，海上迂风漂入虾夷(日本北海进古代少数民族)境地受害，只剩8人到达日本，礼谒天皇，受到赏赐，带着日本的彩缎:、丝、绫等礼物回国。从此，渤海同日本开始了这种特殊的“宫廷贸易”活动，在200多年的交往中渤海官方派团访问日本34次，最少的由22人纽成，最多时达359人;日本使团访问渤海13次。渤海向口本输出蜂蜜、药材、毛皮等土特产品，从日本输入丝织品、黄金、水银等工业品。渤海以外交使团这一官方形式开展贸易活动，日本也觉察出渤海使团“实是商旅不是宾客”。除了官方使团的宫廷贸易之外，还有更大规模的民间贸易，如716年(唐玄宗天宝5年)，渤海有110人赴日本进行贸易活动。此期渤海生产的蜂蜜不断地以各种形式出口日本。

739年(唐玄宗开元27年)渤海国王大钦茂派胥要德、巳珍蒙率使团赴日本，因海上遇风，胥要德溺海而死，巳珍蒙等顽强航行，终于到达日本。这次渤海给日本带去了蜂蜜、人参、毛皮等方物，受到日皇的封赏，并回赠了绢丝等礼品。当时渤海的旧国都设在敖东城(今吉林省敦化市附近)，赴日使团携带蜂蜜等方物从这里出发，向东翻越哈尔巴岭，沿布尔哈通河经过延吉附近的三座古城进入珲春，到达东京龙原府，然后东行至海弯(今摩阔崴湾，俄名波谢特湾)， 从毛口崴横渡日本海到达日本。这条路线被称为中国通商的前期龙原日本道。

871年(唐咸通12年)，渤海国王派杨成规率105人的使团赴日，这次向日本输出了蜂蜜、熊皮、豹皮等方物，仅在宫廷交易的方物中蜂蜜就有5斛(约折合700Kg左右)，除此之外渤海使团还在日本市场上交易了很多特产方物，虽然没有品种记载，但可能还包括一些蜂蜜。这次赴日使团从上京龙泉府(今黑龙江省宁安县渤海镇上京古城)出发，沿马莲河南下，越过哈尔巴岭，进人狭长的嘎呀河谷，经过吉林省的春阳、天桥岭、大兴沟到达汪清，再向东南经过古城进入珲春，到达东京龙原府，然后从海湾乘船，跨海进入日本。这条路线被称为中日通商的后期龙原日本道。

龙原日本道记渤海国5条外联交通干线之一，是渤海时期中日两国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一条要道，分陆海两路。陆路即为上述从敖东城到海湾的前期路线和从上京到海湾的后期路线。海路到达日本有3条路线，一是从波谢特湾出发向东南横渡日本海，到达日本本州的越前、加贺(今福井、石川);二是从波谢持湾出发，沿朝鲜半岛东海岸南下，到达日本的紫筑(今北九州);三是从东京龙原府到南京南海府(今朝鲜镜城)，然后沿朝鲜东海岸南行，跨对马海峡到日本九州。龙原日本道全程1130 Km，其中陆路230 Km、海路900 Km左右。当时中国长白山的蜂蜜及其它土特产品就是从这条历史上有名的龙原日本道上输往日本的。

渤海向日本派遣使团并输出蜂蜜等土特产品，主要依靠航海技术的发展，渤海人在航海实践中掌握了海路上的自然规律，秋冬季结冰前，利用大陆吹来的北风、西北风和自北向南的寒海流，扬帆驾船，顺风漂流驶向日本;夏季，渤海使者乘海上吹来的南风、东南风驾船北行回国。尽管如此，当时航海仍十分艰难，渤海有200多人在赴日本丧身大海，为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往来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渤海与日本进行的蜂蜜、药材等土特产品的贸易活动，分回易、交关、市易等形式。“回易”是采取国家礼仪形式的特殊贸易，即渤海使团向日本朝廷进呈特产方物，日本朝廷加赠礼物，赏赐使团，这种回易形式被称为宫廷贸易;“交关”是当地的日本人到渤海使团的住地，中日双方进行官方或私方的货物交换贸易;“市易”是民间贸易活动，赴日渤海使团和民间贸易商人，将运到日本的土特产品直接在日本市场上交易。当时的蜂蜜在日本主要是通过上述三种形式进行交易的。

在东北地方史志中，记载采捕蜂蜜和蜂蜜贸易历史的最早时间是唐朝渤海时期，此期渤海依靠采集经济和民族贸易的发展，成长为东北民族中的“强国”。由此可见，渤海时期是古代东北蜂业经济长足发展阶段。由于渤海国东部距日本较近，海路较短，渤海人又掌握了航海规律，因此，渤海利用自己的优势和有利条件频繁的跨海与日本进行官方和民间的贸易往来活动，并在珲春附近的八连城设立东京龙原府，作为对日本交往活动的基地。在渤海政权存在的200多年历史中，渤海人不断的将本地盛产的蜂蜜、药材、毛皮等土特产品输往日本，进行各种形式的交易，深受日本贵族和民众的欢迎。与此同时，渤海从日本输入较多的工业产品，促进了民族经济的发展。纵观渤海经济的发展和内外贸易活动，蜂蜜产品占有主要地位，蜂蜜不仅是民族内外进行交易的商品，远易中原市场，而且跨海输往日本，在源远流长的中日蜂业贸易历史上留下了不朽的篇章。